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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貼者： |
木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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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9 上午 03: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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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農民的處境原本就十分艱難，而中美緊張局勢又進一步惡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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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京的緊張關係加劇了美國農業的困境，在高成本和低價格的雙重壓力下，加劇了農業生產的壓力和破產潮。
庫什布·拉茲丹在華盛頓
發佈時間：2025年11月18日晚上11:00更新時間：2025年11月19日凌晨12:18
蘭德爾·謝爾比經過周密的計劃和多年的等待，放棄了在醫院和醫療中心度過的職業生涯，去追逐他的夢想，他用充滿病人的無菌走廊換取了廣闊的戶外生活。
六年前，他獲得了約 130 萬美元的融資，用於購買凱斯聯合收割機和其他設備、化肥、種子以及生產大豆和大米所需的勞動力，這些主食在海外（主要是中國）需求旺盛。他的新生活由此開始。
在前任喬拜登執政期間，高昂的燃料成本、不斷上漲的利率、不斷下跌的農作物價格以及地緣政治緊張局勢導致的中國需求低迷，已經侵蝕了農業利潤。
隨後美國政壇發生了巨大變化，一位熱衷於關稅的總統重返白宮，這進一步動搖了美國化肥業。該行業仍在努力從新冠疫情造成的市場動盪以及俄羅斯在烏克蘭發動戰爭引發的化肥價格飆升中恢復過來。
如今，為了維持生計，謝爾比可能不得不重拾他以為自己已經擺脫的生活。
「我別無選擇，只能這樣……這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想好好賺錢，」這位來自美國深紅州阿肯色州的50歲大豆種植者說。 「這應該是我自己的選擇，而不是受政治因素影響，」他補充道。
謝爾比正處於破產邊緣，他所有的投資都可能付諸東流，甚至可能損失更多。 「我很快就要申請破產了……我說的是幾週之內……他們會來把所有東西都拍賣掉，」他焦慮地說。
“你一年到頭都負債累累。你知道，你別無選擇，只能貸款買所有東西。”
他坦言，情感上的打擊是毀滅性的。 “我們感到沮喪，時間緊迫，壓力巨大。”
“我們已經有五名阿肯色州的農民自殺了……其中一個離我的農場不遠。壓力正在摧毀家庭……一切都亂套了。”
貿易承諾未能帶來緩解
在唐納德·川普將北京承諾恢復購買大豆稱為「驚人的」勝利，以及日本和孟加拉國承諾購買數十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數週後，飽受摧殘的美國中西部地區的農民們卻講述了一個令人沮喪的慘狀。
他們表示，貿易協議中的承諾似乎仍然無法使供需恢復平衡。
破產數量不斷攀升，投入成本飆升，農民被迫虧本出售農作物，或花費越來越多的錢儲存收成，等待聯邦援助，而與此同時，中國仍在繼續實現供應商多元化。
精神壓力正在加劇：當地新聞和社區報告中不斷出現農民自殺的案例，但官方數據仍未公佈。
專家表示，此類死亡事件通常被錯誤地歸類為意外事故，以避免家屬遭受恥辱、保險糾紛和額外創傷。
儘管面臨許多困難，一些農民仍然堅定地保持他們的政治忠誠，即使有些人承認川普在社區中的支持率有所下降，這凸顯了美國腹地風險、期望和生存之間複雜的權衡。
10月30日，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韓國與川普會晤後，白宮宣布北京已同意在2025年剩餘時間內購買1,200萬噸大豆，未來三年內每年購買2,500萬噸大豆。
根據美國農業部最新數據，自川普與習近平會晤以來，中國已購買了33.2萬噸。
週一，有媒體報告中國已訂購至少七船大豆，受此消息影響，黃豆期貨價格一度上漲 3.2%。
謝爾比表示，“這算不上勝利”，因為價格仍然“遠低於我們的投入成本”。他說，“這些數字與中國之前的採購量相差甚遠”，而且“帳面上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他指出，北京方面沒有發布官方聲明來證實川普政府引用的數字，也沒有任何執行機制，並指出拜登政府也未能執行川普在第一任期內與中國談判達成的第一階段協議。
「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另一個國家你必須這樣做，你知道，因為這似乎行不通，」他說，並聲稱他同意川普的關稅政策，但「這場貿易戰完全是在美國農民身上發生的，其中99%都是在美國大豆種植戶身上發生的」。
在川普對中國加徵全面關稅以及數月緊張的貿易談判中，北京在一年中的大部分時間停止購買美國大豆。
最新報告顯示，中國已恢復小幅採購。雖然北京已取消對部分農產品徵收的最高可達15%的關稅，但大豆進口仍保留約13%的關稅。
川普長期以來一直將關稅辯護為迫使各國屈服於美國要求的有力工具。就中國而言，他更是吹捧關稅是獲取更大市場准入的籌碼。但數據卻揭示了截然不同的真相。
太少，太遲了
根據戰略與國際研究中心的數據，中國預計在 2025 年剩餘時間內購買 1,200 萬噸大豆，這將使今年美國大豆出口總量僅為 1,820 萬噸，比 2024 年的 2,680 萬噸下降 32%，是 2018 年以來的最低水準。
根據美國農業部統計，在川普加徵關稅之前，2013年至2017年間，美國平均每年向中國出口2,880萬噸農產品。而新協議僅保證每年2500萬噸，比之前減少近400萬噸。
中國每年進口約1.04億至1.06億噸大豆，其中只有2,500萬噸來自美國。美國目前供應中國約四分之一的需求，低於十年前的40%至50%，為巴西和阿根廷留下了空間。
美國穀物協會的高層上週也參加了在上海舉行的第八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旨在重返中國市場。根據官方媒體《環球時報》報道，他們簽署了新的訂單。
來自伊利諾州的大豆種植者約翰·巴特曼表示，「我們仍有四分之一的大豆產量沒有銷路，而這部分大豆原本是中國會購買的」。
他指責川普政府沒有採取任何措施來增加國內需求。 “他們沒有增加生物燃料的需求量，尤其是大豆柴油。如果他們當時增加了生物柴油的需求量，我們現在的處境會好得多。”
川普政府一直在推動經濟多元化，減少對中國的依賴。本月初，美國農業部長布魯克羅林斯宣布，孟加拉將在未來一年購買價值12.5億美元的大豆，高於去年的約3.5億美元。
日本也同意每年購買價值 80 億美元的美國農產品，包括大豆、玉米和生物乙醇。
巴特曼認為這些措施太少也太遲了。他歡迎新的貿易協議，但指出這些承諾「與中國的購買力相比微不足道」。
他批評政府“飛遍世界各地”宣布與“通常從我們這裡購買豆子”的國家達成協議，稱其為“一種浮誇的姿態”，而不是真正的進步。
「實際上，這不過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他說。 “除非我們看到國內需求和出口真正增長，否則我們將繼續面臨農產品價格低迷的局面。”
他還補充說，影響已經蔓延到農場以外。 “農民們瀕臨破產，而生產我們設備的工廠和鋼鐵工人也因為本屆政府的附帶損害而失業。”
美國農場局聯合會10月致白宮的一封信中強調，美國大多數農場都在虧損，這威脅到小城鎮和農村經濟的穩定。
根據明尼阿波利斯聯邦儲備銀行的數據，第二季農場破產申請數量上升至 93 件，高於第一季的 88 件，幾乎是 2024 年底 47 件的兩倍。
阿肯色大學農業部7月的報告指出，2019年全美共提交了599份第12章破產申請，這是至少十年來最高的數字，該破產法允許農民重組債務並繼續經營。到2021年，這一數字已降至276份。
農民能否挺過崩潰的臨界點？
該行業多年的不穩定加劇了農民長期存在的心理健康危機。
在美國，農民自殺的可能性是一般人的3.5倍。根據美國國家農村衛生協會統計，男性農民、牧場主和農業管理人員的自殺率為每10萬人中有43.7人死亡。
根據美國疾病管制與預防中心的數據，從 2000 年到 2020 年的二十年間，美國的自殺率急劇上升，農村地區的自殺率上升了 46%，而大都會地區的自殺率上升了 27.3%。
在威斯康辛州農場中心從事農民心理健康工作的凱倫恩德雷斯表示，農民中存在著一種獨立自主的文化傾向，他們「不願意尋求幫助」。
她強調，最近的一項調查顯示，收入的不確定性以及孤立感是農民面臨的五大壓力因素之一。
恩德雷斯也是致力於農民心理健康的全國性組織的成員，她指出，美國的自殺數據並不豐富。她補充說，在最近一次與其他州同行的通話中，自殺問題也被提及。
「我知道密蘇裡州的那位女士提到過，他們知道有三位大豆種植者自殺身亡……伊利諾伊州提到過兩位農民自殺身亡。我還聽說過明尼蘇達州有一位，」她說。
紐約州農民傑夫溫頓 (Jeff Winton) 是「鄉村心靈」(Rural Minds) 的創始人，這是一個以農民心理健康為中心的非營利組織，由他的家人在 2012 年失去了 23 歲的侄子（自殺身亡）後於 2019 年創立。他說：“有很多軼事數據，這也是問題的一部分。”
「這又回到了農村地區對自殺的污名化和羞恥感上，」他補充道，並指出「我的電話都快被打爆了」。
他說，他「每天 24 小時」都會收到來自農戶家庭的簡訊和電話，「比六個月前我經歷的要多得多」。
他說，很多人聯繫他是因為他們擔心自己從事農業的親人「正在考慮自殺……這個人有自殺傾向」。
溫頓將這場日益惡化的危機與川普的關稅和移民政策聯繫起來，他說，近幾個月來，這些政策影響了數十萬農場工人，其中包括有合法身分的工人。
9月，數百名農民聚集在阿肯色州東北部的一座教堂，尋求神和政治的幫助。簡短祈禱後，他們向訪問的美國參議員湯姆·科頓和約翰·布茲曼以及美國眾議員里克·克勞福德的代表表達了他們的訴求。
在市政廳會議上，為農業設備提供融資的吉爾貝克表示，在過去的 14 個月裡，她的五位客戶自殺身亡。
“情況很嚴重，”她說。 “這些男男女女住在偏遠地區，用著他們欠了很多錢的設備，耕種著他們欠了很多錢的土地。他們可能會因此失去家裡的農場。情況就是這麼嚴重。”
來自阿肯色州伍德拉夫縣的農民克里斯金表示，今年的收成前景是他39年務農以來見過的最糟糕的，他呼籲川普兌現自己的承諾。
“川普先生，你看著我說，’我愛你’，”金說。 “川普先生，我需要看到這份愛的成果。”
阿肯色大學農業部的報告顯示，今年第一季度，阿肯色州的破產申請數量佔全美第12章破產保護申請總數的25%以上。 2023年，中國—阿肯色州的第三大出口市場—主要從該州進口農產品。州政府預計，到2025年，該州將出現11.45億美元的貿易缺口。
羅林斯表示將推出一項100億至130億美元的農業援助計劃，並將延誤歸咎於政府停擺。川普提議用關稅收入來資助該計劃，但目前尚不清楚這項救助計劃是否會類似於他在2018-19年中美貿易戰期間推出的280億美元援助計劃。
然而，溫頓指出，並非所有農民都投票給了川普。而那些投票給他的農民現在都「後悔了」。
他說，在他農場附近，即使在大選之後，那些投票給川普的人仍然掛著川普的競選標語，但「現在大部分標語都被取下來了，因為農民們終於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
謝爾比聲稱自己被迫虧本賣掉了全部收成，但他表示仍會投票給川普，稱他是「多年來唯一一位有資格的商人」。
“你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他補充道，但強調說，“總會有人受到傷害，你知道的。但撥款是必須的……但我相信他是唯一能扭轉局面的人。”
他承認“這傷害了很多人”，並且“他們中的大多數人仍然會站在他這邊”。
目前，謝爾比專注於處理眼前的問題。
「我們甚至不知道明年該種些什麼……」他說。 “如果我們連豆子都沒地方賣，那我們還要再種一大堆豆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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